寿限悖论

已经是刀剑神域男同的形状了。。。

柠檬草

有很多次。他发觉自己站在一片柠檬草丛之中,无边无际的鹅黄与嫩绿缠结,延伸至地平线。炽热的夕阳余晖洒在柠檬草的叶尖,暖色中隐约透出细微冷色,天幕像是没有完全被掩盖掉底色的画布,恍然间他似乎是听见了有人在歌唱古老的歌谣,那轻言软语在耳畔悄然潜伏了片刻,又湮灭在空旷的寂静之中。


路明非知道这或许是个暗示——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思想在作怪,这思想究竟是多年来现实给予他的重击所致,亦或是自身性格使然,他并不能明确地辨析。


或许梦醒了就能够结束,他曾经是这么认为的。但是这个甜美的梦终究是没能如他所愿,至今仍旧紧紧纠缠着他。


即便如此,他也深谙自己实际上并不希望这场梦境可以消散。他毕竟沉睡了太久,每一个美梦终究会化为mermaid刀下破入血肉的泡沫,最终以悲惨的姿态堕入消亡,这种痛苦的味道实在是太过复杂,以至于他甚至愿意在这可悲的幸福中沉沦一会,来换取短暂的美好。


他的柠檬草是不会开花的。


路明非没有出席那个人的葬礼。他远远地站在远处的树林里,看着不同于往日,肃静而显露出痛苦神色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,向那块新立起的石碑献出洁白的花束。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,氛围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。他今天没有像那些来参加葬礼的人一样穿悼念用的黑色西装,也没有穿平时的Burberry风衣,而是像回到了刚进入学院时的小衰仔,一身满是褶皱的老旧T恤,头发也因为好几天没有清洗而脏乱油腻。


墓前有少女在哭泣,他听不见哭声。


就像曾经听说的那样,楚子航的尸首由卡塞尔学院专属的直升机从冰岛上运回了学院,按照他的遗嘱将他埋葬在了学院与伊利诺伊州北部的红杉林交界处。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楚子航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自己的永眠之处,按照他的理解,师兄这种母控肯定会找个能让他妈妈能好好看见他的地方才是。


他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有师兄罩的日子里。每天都安心地做一个因为单恋失败而浑身提不起干劲的颓废青年,伤心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个不会说话还硬是跑来八婆的人关心。


他甚至觉得下一秒就能听见楚子航用强硬的声音说“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帮你一起去打爆诺诺的婚车车胎”。


但是说着那些感人的话来安慰他的男人已经不在了,此刻那个人的尸骨正埋葬在那块墓碑下面,就算他撬开那破石头,也不会再有人像个笨蛋一样来关心他了。


路明非从来没有想过楚子航会死。他想象过楚子航在毕业后渐渐淡出他的视线,也想象过楚子航有自己的妻子儿子,在偶然间碰面时楚子航的儿子会指着自己问楚子航“这个叔叔是谁”。但他却没有预料到这种结局。在他心里,楚子航永远是那个笨拙的,想要关心人却总是搞错方向,实力超群的师兄。楚子航怎么会死呢?他这么问自己的时候,却想起上一次在尼伯龙根里,楚子航满身鲜血的模样。


于是他才发现,对于“楚子航不会死”这一认知,从来都只是他的“以为”。在发现这个事实后,他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欺骗,被什么人做了过分的背叛。


背叛他的人正是他自己本身。


楚子航死去的那一刻他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忆起来,那被鲜血浸润的发丝在他手中留下了火一般炽热的痕迹,那双骨节分明的,会在舞台上演奏小提琴的手从他的脸上慢慢滑落,最终,安然地、永远地落了下来。每个细节都像是被截取下来的慢镜头,一帧一帧无比明晰。然而,此刻他却觉得对方的脸似乎越来越模糊起来,仿佛被隔了一层纱般,渐渐变得只剩下一层轮廓了。


这约莫是种自我保护。


他觉得自己被再一次抛弃了。这次不会再有人来安慰他了,因为没有人知道路明非曾经是个又怂又搓的小跟班,一个没有人罩就什么都不行地废柴,一个需要被人来关心的衰小孩。大家把他当做一个永远不会输的英雄,他们说他是最棒的,但是谁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他?那个学生会会长实际上是假的,是虚造的,这种事有谁会相信?


曾经是有的。


他安静地看着人群离去,缓步走上了墓碑。那上面用黑体工整地刻着楚子航,指尖触及石碑凹陷处能感受到大理石的冰凉与坚硬。路明非栖身吻上了石碑上的名字,用说晚安一般的口吻与男人道别。


“再见。”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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